赵继伟。图片 新华社
五月的第一天，中国篮球的一个时代落幕了。
北京时间5月1日，辽宁男篮大比分0比3不敌广厦男篮，止步半决赛。与此同时，上赛季的四强球队至此已全部出局。
卫冕冠军被横扫出局，CBA历史上并不多见，放在辽宁男篮的队史中也同样不多见——这是辽宁男篮历史第四次在五战三胜制比赛中遭到0比3横扫，上一次还要追溯到遥远的2006-07赛季。同时，这也是2013-14赛季之后，CBA总决赛的舞台上首次没有辽粤两队的身影。
当广东男篮和辽宁男篮均被横扫出局，联赛持续数十年辽粤争霸的格局就此不复存在。
外援成为辽宁男篮本赛季的难题。图片 刘佳和
外援困难症
“我当教练这5年经历过很多挫折，但是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个赛季的挫折多。”
赛后新闻发布会上，杨鸣感慨这个赛季是自己执教以来挫折最多的赛季。其中，杨鸣用了很长的篇幅提到了外援的问题：“这个赛季有很多强力的外援在打破格局，四强里其他三支球队的外援都是联赛初期就非常稳定的，我们在这方面还是有所欠缺。”
正如杨鸣所说，在新的外援政策下，一个好外援对于球队的作用已经显而易见：山西男篮凭借着迪亚洛和古德温两名外援，从过去的季后赛边缘球队一跃成为本赛季的四强；拥有赛季场均得分前三的布朗，广厦男篮常规赛便坐稳了第一的宝座，季后赛更是横扫曾经的苦主辽宁，在两队第七次季后赛交手中初尝胜利的滋味。
在一个“外援能顶半边天”的赛季，辽宁男篮却迟迟没能找到合适的外援。四强球队的其他三支，主力外援都是赛季初便敲定下来的，而辽宁男篮则连续换掉阿丘尔、沙约克、图雷、帕顿，直到第三阶段才敲定了弗格、威尔斯、奥利弗、韦伯的最终外援阵容。
于是日常接受采访，杨鸣提到最多的回答便是“磨合”二字。
更加糟糕的是，辽宁男篮花费许多时间敲定下来的这四名外援，并没有展现出足够的统治力。在四名外援中表现最好的威尔斯，常规赛有过不少高光表现，8进4对阵新疆时也凭借一记绝杀让辽宁涉险过关。但在面对广厦的三场比赛中，威尔斯场均只能得到13分，相比于场均能得到26分的布朗仍有一定差距。
上赛季帮助辽篮建立王朝的MVP弗格，这赛季遭遇“断崖式下滑”：得分从前两个赛季的20.6分和18.8分下降到11.3分，三分命中率从41.6%、39.4%下降到20.0%。而两名大外援奥利弗、韦伯的护框和自主进攻能力都有限，无法弥补韩德君、李晓旭老化后的内线短板。
杨鸣赛后坦言：“这个问题是教练组和俱乐部需要承担的。”
球迷摆出韩德君与李晓旭的球衣。图片 刘佳和
老的老，伤的伤
新外援政策之下，外援固然重要，但球队想要走得更远，国内球员也需要承担更多。
本赛季，张镇麟胯伤未愈，又添脚踝新伤，在正常移动都受限的情况下，你很难要求他打出像上赛季那样攻防一体的表现。
与此同时，辽宁男篮国内球员阵容老化的问题在季后赛显得更加突兀。
上赛季休赛期，杨鸣参加一档节目被问到“辽宁队最像哪支NBA球队”的问题时，杨鸣沉思了一会儿，反问道：“NBA哪支球队平均年龄最大啊？”
杨鸣的反问，正是辽宁男篮最大的痛点。对阵广厦的三场系列赛中，老将李晓旭两次首发出场，第一场比赛虽然不是首发出场，但上场时间却是辽宁全队最长的26分钟。
赛后，杨鸣肯定了“二老”对队伍的贡献：“他们在防守篮板、掩护等不起眼的方面付出了很多，情绪稳定、不争不抢，是辽宁队的基石。每当球队遇到困难的时候，二老都会在场上场下起到决定性的作用。”
常规赛阶段，辽宁男篮在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大外人选的情况下，是“二老”稳定的发挥才稳住了辽宁男篮的内线。但即便如此，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是，“二老”这赛季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下滑。
生死战的比赛中，李晓旭多次错失势在必得的空篮，回防时频频低头懊恼；韩德君上场11分钟没能得分。整个季后赛，韩德君场均只能得到3分和3.5个篮板，创下了新秀赛季以来的生涯新低。
被横扫出局后，韩德君非常自责，并泪洒直播间现场：“这个系列赛确实打得不好，主要还是怪我，被一些事情干扰了。竞技体育真的……我很想把自己做得更好一些，更完美一些。”
李晓旭与杨鸣。图片 新华社
“后浪”何时涌现？
对于携手征战了18年的“二老”来说，这个赛季结束后，或许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。虽然韩德君在直播中没有明确回应是否会选择退役，但直播间的标题“告个别”或许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当韩德君与李晓旭进入职业生涯尾声，辽宁男篮面前的难题愈发明显：谁能接“二老”的班？年轻球员什么时候能成长起来？
上赛季夺冠夜，李晓旭抓起了一把金色的彩带，洒在了付豪的头上。彼时的李晓旭或许会认为付豪就是自己的接班人，但相比于上赛季对阵广东时砍下31分的高光表现，付豪本赛季季后赛并没有打出顶薪的价值，生死战的比赛更是10投2中仅拿到7分。
中生代球员面临着不进反退的困境，年轻球员同样如此。上赛季常规赛分别拥有14.2分钟和10.3分钟出场时间的李虎翼与张峻豪，本赛季常规赛的出场时间下降到了12.6分钟和5.6分钟。这赛季刚上一队的张陈治锋，在常规赛也仅有7.1分钟的出场时间，黄秋实、任序航甚至完全没有出场时间。
事实上，上赛季常规赛乌戈执教时，年轻球员得到了一定的出场时间。但当杨鸣执掌辽宁教鞭时，年轻球员的出场机会反而越来越少。
这或许可以理解为杨鸣保证常规赛排名所作出的稳妥之举，但也从另一个层面体现出年轻球员没能在竞争中脱颖而出。
杨鸣。图片 新华社
值得一提的是，杨鸣在上赛季休赛期参加综艺接受采访时表示：“目前年轻球员呈现出来的能力，都不具备作为未来的建队基石的水平，他们前面的几拨老大哥在他们这个年龄所达到的成就都比他们高，我目前在他们身上没有看到过去优秀老大哥们的影子。”
但随着韩德君与李晓旭走到职业生涯尾声，即便辽宁男篮的年轻人们不如同时期的老大哥，培养他们也已经到了势在必行的程度。
正如韩德君所言，“一个时代过去了，但是下一个时代还会来的，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。”
竞技体育就是如此，你无法永远年轻，但永远有年轻人出现。一个王朝的告别，也意味着下一个时代的开启。